第一百四十八章 生病风波(下)

一声“君卿”仿若有千斤重,压得她连呼吸都感觉异常苦难!

“公主!”莫君卿俯身单膝跪在她的脚边,却是抬着脸注视着她的眼睛,一双幽深的眼眸带着的温柔异常温暖,仿佛能够透过苍凉的时间直接暖到她的心中。

心中的压抑再也控制不住,跪倒在地上依偎到他的怀中:君卿,你曾说过,只因为当初的一眼,你许下诺言要护我一生,可惜天意弄人,我终究为了兰陵负你了,如今有了机会,我还你一生可好?

莫君卿迟疑了片刻,最终抛弃了君臣之别,将怀中的少女紧紧地压入胸膛:“公主……”

半晌,沐清雅抬头注视着那双满是温暖的眼眸:“君卿,你可愿意娶我?”话音一落,便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身体蓦地僵住,僵硬的犹如一块石头一般,眨了眨眼睛,眼底泛起一丝失望,“你不愿意娶我吗?可惜,我是君,你是臣,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,你便是不愿意只要我下了命令,你终究还是要娶我的!”

“我愿意!我愿意!”莫君卿直接拦腰将沐清雅抱起来,激动的重复着嘴里的话,“我愿意,公主,我愿意!”心中的狂喜瞬间将他淹没,他拼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身体的颤抖,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,只剩下她犹如清泉玉珠般的话语:“相视一笑两相悦,今生今世共缠绵。”

初次见到她,她一双剪水秋眸便印在了眼底,师傅曾经说过,看了一眼便记住一生人就是你一辈子的结,剪不断、理不顺、丢不掉、撇不开,只能顺应着本心奔向万劫不复的境地,那时候他不信,鲜衣怒马、肆意天下才是他想过的生活,却不想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,而且还心甘情愿的奉上了自己的一生!

嘴角的笑意再也不需要冰冷的遮掩,绚烂的犹如盛放的鸢尾花:“君卿,三日后,昭阳宫,我等你来娶我!”

“好!”莫君卿紧紧地抱住沐清雅,任由她柔顺的发丝被风吹起张扬的飞过他的脸颊,带着痒痒的触感和梅花的清香。狠狠的咬破舌尖,血腥味道弥漫过后疼痛袭上心头,他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!这一切都是真的吗?我莫君卿到底何德何能才能娶到眼前这个犹如皓月的女子?

斗转星移,场景变换,整个兰陵皇宫覆盖上艳丽的红色,美丽、张扬的犹如在夜空中绽放的火焰。喜庆的乐声飞扬在皇城上空,国度之内万城空巷,万千百姓站在官兵把手的道路两旁,看着护国将军一袭红衣骑着千里追云去迎接兰陵第一公主——沐清雅!

火红的灯光透过铜镜,整个房间映上一片难掩的喜色。沐清雅一身喜服,金色的凤凰在灯光中熠熠生辉,伴着她无双的容貌,美得动人心魄、摄人心魂!

绿鸢跪在地上,将她长长的裙摆整理好:“奴婢祝贺公主和将军百年好合!”

沐清雅轻轻地勾起唇角:“绿鸢,可有什么是你想要的?”

绿鸢笑弯了眼睛:“公主能够安然、幸福便是奴婢想要的!”

沐清雅点了点头,眼睛略微迷蒙:“好,我定然会安然、幸福。”

“那就是奴婢最开心的事情了,无论何时,奴婢都希望公主能够安稳平和、从容无忧。”

“安慰平和、从容无忧……”重复着这几个字,眼泪差点掉下来,转过身去,沐清雅不敢再去看绿鸢满是笑意却哭的一塌糊涂的脸,“绿鸢,你是我身边的大宫女,便由你来为我梳头吧!”

“好!”长长的发丝被盘起,十二支五凤朝阳挂珠钗分别插在头发两边,将长发一丝不苟的挽起,耳边圆润的珍珠耳坠衬托着张扬的凤凰珠钗,越发的高贵无双!

沐玄冥走进来,没有穿龙袍,而是穿了一身暗红色的锦衣:“姐姐,弟弟来送姐姐上轿!”

沐清雅站起来,看着已经独当一面的帝王,眼中泛过一丝暖意:“玄冥,你已经是九五之尊,怎么能由你来送?”

“无论弟弟身居什么位置,您不都是朕的皇姐吗?”沐玄冥笑意不变,声音满是坚定,竟然让人提不起反抗的心思。

沐清雅趴在沐玄冥背上,任由他背着自己稳稳地走向打造华美的大红喜轿,他已经是一个帝王,便是自己也不想驳斥他的决定了。

头上盖着火红的盖头,沐清雅视线所及之内满是一片火红,坐上花轿的瞬间,沐玄冥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姐姐,你可还有什么心愿要弟弟达成?”

沐清雅微微勾起唇角,平稳的声音没有任何欺负:“能够嫁给君卿已经是我毕生的心愿,我别无所求,只希望你允许我和君卿搬离国度,找个山水秀美的地方安然一生!”

“皇姐,其实你不必如此,弟弟……”

“玄冥就当是完成姐姐的心愿吧,可好?”

“……是,皇姐”沐玄冥紧紧地握起拳头,压下眼中泛起的微红,皇姐一路护着他登上这至高的位置,可如今在那些大臣的压迫之下,他却不能在皇位的旁边为她留下一席之地,他这一国之君当得真是窝囊!不过,皇姐,你放心,我定然会收拾了那些老顽固,为你和莫将军撑起一片无忧的天空!

火红的双龙戏珠的红烛滴落下点点珠泪,偶尔噼啪的爆出一朵灯花。

莫君卿握住喜称,看着端坐在**的人影,眼中满是温柔,安静的新房之中只剩下呼吸的声音和他犹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,直到这一刻他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!

“夫君,难道你还不挑开盖头吗?”听到他为重的呼吸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,沐清雅不禁轻笑出声。

“娘子……”嘴唇微微颤抖,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喊出了在心中出现过无数的称呼,莫君卿上前,将喜帕掀开。美丽的容貌呈现在眼前,肤如凝脂、发如墨染……美丽的犹如降落人间的九天玄女,不由自主的跪在她的脚边,仰望着这个他一直注视着的人:“公主……娘子……”

“呵呵,夫君这是傻了不成?”沐清雅轻笑,眼底却是泛起泪光,君卿,我沐清雅对得起兰陵国、对得起皇室,对得起百姓,却惟独对不起你……

“娘子,有了这一刻,为夫一生便足矣!”莫君卿握着她的手放在脸颊边上,嘴角的笑意带着全然的满足。

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夫君,你带我去看看今晚的月亮的如何?”蓦地,一道梵音传来,沐清雅身体一阵,看向窗外的夜空,缓缓开口道!

“好,娘子说什么,夫君都依你!”莫君卿起身,弯腰将沐清雅抱起来,她的身体一直不好,抱在怀中仿若没有重量,仿佛略微一用力便会将她捏碎一般。出了房门,纵身跃上房顶,将她拥在怀中,抬头看向无边的夜空!

两人没有说话,静静的沉默着,享受着难得的时光!

过了不知道多久,沐清雅才开口:“夫君,你可记得,那年我们被围困,不甚掉落在枯井之中,仰头也是这般圆的明月。”

“嗯,记得!”莫君卿应声,胸膛带着微微的颤动。

“当时你也是这样抱着我,我便想着,若是出不去,和你这样在一起也是好的。”沐清雅抬头,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下来。

莫君卿抱着她的手一紧:“若是知道娘子当时这样想,为夫无论如何都不会带着你出去的!”

“夫君是傻了吗?当时掉落下去的时候,你为了护着我被摔断了手臂,不上去我不成为了寡妇了?”

“为夫怎么敢,娘子不让我死,我是无论如何我也敢丢下你一人的。”

“那若是我丢弃了夫君呢?”沐清雅压抑着身体的颤抖,轻声问。

“上穷碧落下黄泉,为夫定然会找到娘子的。”轻轻抚着她的发丝,莫君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暖。

沐清雅闭上眼睛,眼泪掉落的更凶:“夫君,若是我丢弃了你,那你便忘了我可好?”

隐隐的梵音在空中响起来,天空中的皓月染上一层迷蒙的光亮。沉默了良久,莫君卿轻声问出来:

“……是娘子不需要为夫了吗?”

“……是啊,我们许下了今生,我既然抛弃了你,便是我已经死了,你若是一直找我不是让我来世都不得安生吗?所以,夫君就不要找我了,找个女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!娇妻幼子、安然一生可好?”

“好……”莫君卿轻声道,坚毅的眼眸慢慢闭起来,眼泪顺着脸颊滑落,滴落在沐清雅的脖颈处,隐隐的带着灼伤人灵魂的痛!

“这样,为妻便可以忘记夫君了……惟愿来生不相见,独自便可不相念,生生世世不相知,从此便可不相思……夫君,能够有今天,我沐清雅一生便可了无遗憾了……”

“清雅,娘子……”你希望的便是我希望的,你想要的便是我守护的,只要你安然,我死而无憾!为夫从来没有欺骗过你,这次要言而无信了,唯有忘记你一件,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。即便是你不想再记得我,只要我记得你,便一定会找到你,哪怕只为了看你一眼……

夜空中的梵音越来越响亮,一道身穿袈裟的人影出现在夜空之中,手中一串琉璃佛珠熠熠生辉:

“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,逝者已往矣,来着未可追!施主,该回去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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